最近一段时间,经常要跑到一桥南那边去办事,频频看见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人睡在马路边,这让我的心里纳闷不已。
今日,又有类似的事情发生。过去的路上,只见有三个人睡在江南路(今江南大道)桂林仔前面的树荫下,两男一女,像是一家人,一个紧挨着一个,睡在汽车道和摩托车道的浅拦坝面上,头向摩托车道,脚向汽车道,睡得很死。返回的时候,我又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沉睡在区体育馆的围墙下面,一点动弹都没有。如果说,最初见到的那对夫妇和他们的小男孩,因为睡的地方没什么人行走倒也罢了,但呼啸而来的汽车掀起无数的尘土,着实让我替他们的身心健康担心。而后面见到的那个中年妇女,着实叫我捏了一把汗。为什么?道理很简单,明眼人一看便知,假如一个粗心大意的人骑着自行车飞奔过来,一不留神她的勃颈就没了,岂不悲哉?
从他们的着装来看,不可能是本地人,但也没有像捡破烂的人那么寒酸,倒是有一点像游民的模样。游民!游民?这不禁让我想起自己经历过的一连串可怕的遭遇。
据说,安徽长年遭受洪水灾害,因此流落他乡的游民特别多,因而来广西“淘金”的人自然也不少。记得2000年8月,我当时揣着热乎乎的学费返回桂林。刚走到粮食大酒店前面,就有两个中年人牵出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拦住了去路。他们自称是来自安徽阜阳的生意人,想去昆明参加世博会,但在桂林火车站被人家掉包了。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否被下了药,在他们一阵花言巧语之后,乖乖地到工行提取一千元钱送他们上路……他们打的走后,我突然清醒起来,但为时已晚。
2001年元旦,我们几个老乡在桂林阳桥附近的一家湘菜馆打火锅。屁股刚落定,有一个年龄约莫十三岁的小姑娘闯进店来,缠住我们买她手中的玫瑰花。经她自己介绍,她来自安徽阜阳。我的心头为之一震,追问她和门外的四个年龄相仿的姊妹,为什么会流落到桂林。那个憨厚的卖花女告诉我,她们那里发生了旱灾,父母不得已带她们到处流浪。当我还想追问出更多的信息时,她们被走过来的一个男人赶走了。她们的举动很诡异,言行像是被后面的那个大人完全控制住了。
一年后,我毕业回到南宁工作。有一天晚上,我自行走在区体育馆的路上,又有自称来自安徽埠阳的两个姑娘伸手问我要钱,景况和我在桂林时遇到的差不多。我心里不禁发憷,怪了,我怎么跟安徽阜阳的老乡这么有缘?当然,我没有像当学生的时候那么仁慈,我已经后悔自己在最困难的时候做了一件“善事”,之后大凡有见了安徽埠阳的人惟恐避之还来不及,我哪里还会那么慷概?我怕像在桂林的时候一样,刚开始也是随便问问要五元钱打个电话回家什么的,谁知道她们到后面会搞出什么名堂来?
在世界各地,每一个大城市都有一批漂泊不定的人,也尽管他们都处在一种充满疑虑的世界里,但国内外有别。在西方国家,大多数情况下是一些嗜酒成性的男人在流浪,不过也有一群奇特的无家可归的“女隐士”,比如在繁华的纽约街头。但是西方的流浪者,他们白天在街上找食物吃,他们知道饭馆何时将残羹冷饭倒入垃圾桶里,晚上可以露宿街头或者桥墩底下,他们的身子底下垫着捡来的厚厚的报纸堆,身上则盖着厚厚的用来御寒的破烂衣物,但是有一点,他们从来不公开乞讨,不伸手问路人要钱。他们生活在自己与世隔绝的世界里,甚至把别人的主动攀谈或嘘寒问暖当成一种奢侈品,也不要让别人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是多余的,是对上流社会的一种侵扰。可以说,他们是一个贫困却不潦倒的群体。
然而,在我们国内,流民门却同时在扮演着几种身份,像乞丐的有之,像小偷的有之,还有像骗子的也有之。他们不仅生活很穷困,也失去了生存的斗志。他们安于现状,没有一点改变现实的念头。他们向路人伸手要钱和吃的东西,也不会感到不好意思。他们按照自己的生活逻辑生活下去,感觉社会上的一些施舍都是天经地义的……这就是国人的悲哀!
我真的希望政府能有所作为,禁止这些无业游民到处流窜,因为他们每到一个地方,不但扰乱到当地的社会秩序,还有可能给周围的人群造成伤害。
醒醒,你们该回家了。
2002年12月于南宁